贾琏听到贾珍说,江夫人想着自己娘过来说说话,自然是知道大哥这是有事和自己娘商量,回去就和自己娘杨夫人说了。
杨夫人想了想,马上就重阳节了,贾珍三年没回来,这回来后,自家这边还没有好好请过来吃顿酒,虽说是晚辈,可是不好太失礼,尤其以他们夫妻的心思,是绝对不愿意失了这个礼数的。
这样一合计,杨夫人想趁着重阳节,由西府摆酒,将东府众人请过来赏菊花,自己明天和老太太说去,老太太不会不同意,到时候自己就这个由头过去见江夫人,也不容易让老二家的起疑。
第二天,吃过早饭,杨夫人就过去和贾母商量摆酒的事情。
贾母原本在两个儿媳中更喜欢杨夫人,可是这几年因为她在大房二房的争执中向着二房,和杨夫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糟糕了,如今可是很不待见杨夫人。
杨夫人也不在意,反正她如今就算是算不上大权在握,也掌握了这府里一半的人,又是这个府里名正言顺的当家人,老太太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,婆媳之争么,呵呵,十家有八家是有的,别人能过,自己怕什么呢。
杨夫人给贾母请了安,正在和贾母说笑的元春也赶紧站起来给杨夫人请安,杨夫人笑着拉元春回贾母身边坐下,道:“老太太倒是会调理人,这大姑娘一年比一年标致了,不跟我们家琏儿似的,越长越和泼猴儿似的。”
嘴上这么说,心里杨夫人倒是不屑的撇撇嘴,元春长的有些像王夫人,虽比王夫人更好看些,但是一样都是那种圆润丰满的,不是杨夫人喜欢的那种身段风流袅娜的人。
不过,杨夫人心里撇嘴倒不是因为觉得元春长的不够好,她还没那么肤浅,只是想起,老太太和自己妯娌似乎想着送女儿入宫,以此来求个富贵,对此感觉瞧不上罢了。
嘴里说的好,为了姑娘你的荣华富贵,哼,还不是和卖女儿差不多,算什么疼闺女,人家东府里那才叫真疼姑娘呢。
看看人家东府挑女婿,真真是千挑万选,为了找个称心的姑爷,都快把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挨个拉出来溜一圈了。
不光家世门第儿样样都是顶尖儿的,更要紧的,为了姑娘不受委屈,愣是要找那等曾经受过小妾气的嫡子,说是这样的人自己肯定不愿意那一对妾室来搞的家宅不宁。
那穆国公家,虽说只是边缘的没落宗室,可是轩辕白长的好,又有才华,当今圣上虽然不喜欢穆国公,却是赏识东府这位未来姑爷。
再者,就算再没落,那也是宗室近支,轩辕白将来也是正经的国公爵位,不然长公主也不会保媒,还特意跳过这选秀,否则,作为宗室,轩辕白也是要通过选秀指婚的。
听说这轩辕白最叫东府看重的是至今没有妾室,说是一定不能让自己妻子像自己娘似的,被那些所谓资格老的妾室欺负了。
听听,人家东府这才算疼闺女,哪像这些贪慕荣华的,上赶着,把女儿送去当奴才,搞不好,连个小妾也混不上,只当个伺候人的丫头。
贾母不知道杨夫人这么一会儿,肚子里就转了这么些话,还为着杨夫人夸元春高兴呢,遂笑呵呵道:
“男孩子哪里能和女孩子一样呢,男孩子皮实些也没什么不好,只是要小子们跟紧了,别出事就好。
琏儿看着也是个懂事的,以后想来也是有出息的,等过两年,娶了媳妇,就稳重了。”
虽然如今不喜欢杨夫人,但是,贾琏和元春一般大,他们俩出生后十来年,这西府再没有孩子出生,府里只这两个小一点的孩子,贾琏又是个活泼的,贾母还是很喜欢贾琏的。
“要是琏儿将来真能有些出息,也是当初先老太爷还有老太太这些年教导的好,再一个,也多亏了东府里他两个哥哥呢,昨儿个,琏儿还过去讨教来着。
媳妇儿今儿来,是想着跟老太太商量商量,您看,这些年,珍儿瑄儿没少教导珠儿琏儿,虽说一家子亲骨肉,这是应该的,可是我们也不能没个礼数不是。
珍儿几年没回来,回来后又忙忙叨叨这些天咱们也没有专门摆个酒庆贺珍哥儿封侯。
眼看重阳就到了,媳妇寻思着,不如就趁着重阳节,咱们在花园子里好好置办几桌酒席,请了东府里众人过来吃酒赏菊花,老太太觉得如何?”
杨夫人坐回贾母下手椅子上,笑着道。
“嗯,这个主意好,这拖得时间长了就不好了,一来,没有人家回家半年才摆接风酒的道理,二来,等着珍儿假期结束了,就忙了,恐怕也没时间吃咱们的酒。”
贾母素来爱热闹,况且,眼下贾珍得圣宠,贾母也是一心想拉拢贾珍,自然是同意的。
“可不是么,珍哥儿以后可是位高权重了,自然是忙的,再说,我们家里,珠儿也要成亲了,也是越来越忙了,等着珠儿结了婚,就要过年了,可不得抓紧时间么,所以媳妇想来想去,还是觉得赶着重阳节,赶紧请了的好。”
“嗯,你说的很是,就这么办吧,如今你管家,你就看着张罗,小戏儿什么的,该请的,就请一班来,家里也不差这个,要是忙不过来,还有你妯娌帮衬着呢。”
“是,这个媳妇自然是知道的,老太太放心,媳妇定然办的妥妥帖帖的,回头媳妇就亲自过东府去请大嫂子他们。”
杨夫人一脸恭敬,心里却是实实在在鄙视了贾母一通,哼,妯娌,到现在两个人还不死心,帮忙管家?行。但抢权?做梦去吧!
从贾母那里出来没一会儿,杨夫人就坐着车到了东府,江夫人已经得了自己儿子话,如今听到杨夫人来了也不奇怪,忙亲自出去迎了进来。
“呵呵,嫂子我闲的发霉倒是劳烦弟妹你这个大忙人过来看我,快进来,嫂子我摆了好茶好点心,咱们妯娌两个唠唠嗑。”江夫人亲自拉着杨夫人进屋。
“大嫂子命好才有这清福享,妹妹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单单来找大嫂子唠嗑呀,我这是带着公差呢!倒是没想到嫂子竟是也想着我,还让我赶上了嫂子的好茶点。”
杨夫人一如既往的爽朗道。
“哦,你来有什么要紧事?”
“呵呵,这不是重阳节了么,我和老太太商量了,在我们府里花园子摆个酒,请嫂子你们一起过去喝酒赏菊花,嫂子可是千万要赏脸。”
“唉吆,这一家子,何必弄这么些虚礼,摆什么酒呢,就你爱给自己找事做,你们那边珠儿眼看要结婚了,你还嫌事情不够多不成,你这两年身子也是不大好,还不想着好好保养。”
江夫人看了杨夫人一眼,嗔怪道。
“嗨,这也是应该的,怎么说珍儿也是几年没回来了,一家子乐呵一下也是好的,横竖他如今还在家里休息,也没有什么事。
至于我,嫂子倒是不用担心呢,横竖管着这么一大家子,不差这么个酒席,再说了,放心,打杂的有的是。
不过,真说起来倒是羡慕大嫂子,几个孩子都健健康康长大了,还个个这般好,两个儿子都娶得这般好媳妇,看郡主里里外外,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。
要是瑚儿还在,妹妹我也不用这么忙里忙外的,也有个臂膀,可如今,琏儿还小呢,娶媳妇也得几年。”
提起早夭的大儿子贾瑚,杨夫人不禁叹息,江夫人也没奈何,她自己没经历过这丧子之痛,说什么都是不能解了杨夫人的遗憾伤心,只好沉默的拍拍杨夫人的手以示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