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煜城见他疑惑,便将自己的盘算缓缓道来:“司令近几年的确不太管事儿,但大权仍握在手上,董严势必不敢驳了他的面子,从前董严便是个要脸面、名声的人,这几年办事更是谨慎小心,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即便是被削了权也定不会与司令撕破脸。况且司令为人正直,最是容不得这些腌臜事,看到这些定然会有所作为。”
“贵府既然与司令素有交情,又何必让我傅家去趟这趟浑水。”傅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似乎想将方煜城看出个洞来,直到此时他才明白,这趟浑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。
方煜城挑了挑眉,勾起嘴角,一边的酒窝顺势而上,“你不必担心,这事虽是由傅家出面,但大家都心知肚明,这番举动不过是为了大家的脸面,让这棋盘上的子儿还有下下去的可能,司令又怎会看不出来,横竖对你傅家都不会有太大影响。”
“别逗了,方少爷!”傅霖缓缓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双手撑着桌面,一步步向方煜城逼近,“这番举动下来我傅家从此与你方家还撇得请吗?这样的影响难道还不够吗?”
话毕,傅霖骤然退回椅子上坐下,懒懒散散地轻拍衣角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污渍,不紧不慢地翘起了二郎腿。
方煜城的嘴角咧得更宽了,习惯性得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戒指,双目低垂。
“三年前,一名在逃犯拿着一个空盒子找到了一个富商,只可惜那在逃犯都不识货,以十块大洋的价格完成了这笔交易,那富商拿着盒子把玩了两年,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,索性就卖给了当地的拍卖行,可那个拍卖行的老板是个老滑头,硬生生地让那富商以为这玩意儿不值钱,只以两个大洋的价格收购。”方煜城一字一句地说着,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未曾有过变化。
“后来那盒子竟成了t组织和警察厅争相抢夺的对象!你说巧不巧,最开始的那名逃犯正好就被我的手下抓获了,现在就在警察厅的牢里,你说他会不会说出这盒子是从哪来的呢?”方煜城抬起了头,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傅霖。
傅霖的眼皮跳了跳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“五爷,这是举报信的内容,您收好。”
“方少爷不愧是我们这辈中的佼佼者,总是那么一针见血。”傅霖缓缓地摘下了眼镜,沉声说道,“小梁,送客。”
门外的小梁闻声入内,方煜城也不耽搁,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
“方煜城!事情我会帮你办成,但是……牢里那个人,我希望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,至于你嘛……我信,不过,还是要奉劝你一句,盒子背后的事……到此为止。”傅霖身上纨绔的气息瞬间消失殆尽,藏在眼底的狠辣已跃跃欲出。
方煜城轻笑,像是对这样的傅霖丝毫不感到吃惊,反而觉得正是该这样。
“多谢五爷提醒,至于牢里那人,你大可放心,一月前他便已经被判了死刑,明日便会执行。”说着便向门口走去,“傅五爷,再会了。”
“再会。”傅霖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神态,打了个哈欠,转身回了床榻。
走出了七宝阁,天已经大亮,街道上也更加热闹,嘈杂的叫卖声混合着人们的说话声,“嗡嗡嗡”的听不真切,偶尔有几声叫卖声突出,但很快也被声浪压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