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特与贝尔维尔的战斗就此结束。翻腾的魔晶之湖暂时安定下来,看到这一幕的玛利亚老师松了口气,不过紧接着,又紧张起来。
因为真正的考验。接下来才开始呢。
……
“怎么办呢,阿尔迪乌斯大人,怎么办呢?”
与此同时,在地狱的北方,阿尔迪乌斯的办公室。
大统领的女秘书,在默默哀悼了自己的旧情人半秒钟之后,就很着急的对阿尔迪乌斯说:
“听莱特少爷的话,莱特少爷是想做个好人——不,好恶魔啊——如果真的这样的话,岂不是便宜了玛利亚那个叛徒了吗?!”
“笨。”阿尔迪乌斯白了她一眼:“不会吧不会吧,难道你真的认为莱特能赢,是因为他心怀正义,所以地狱魔力就因此看中了他吧?”
“诶,难道不是吗?”对方故意露出一副萌萌哒的表情,其效果就像之前,凯瑟琳给莱特捧哏的时候差不多好。
“被骗了啊。”阿尔迪乌斯的语气悠然:“明明是自己的力量体系比贝尔维尔更优秀,层次高了不知道几个库鲁迪亚斯。却偏偏要扯什么正义或者邪恶。
人有正义或者邪恶,世界却没有正义邪恶。
我的那个蠢姐姐啊,的确是个可笑的正义人士呢。不过地狱之所以调动魔力给她可不是因为这个,而是因为她是在帮助地狱逃过毁灭的命运啊。
随便哪个阿猫阿狗,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带恶人,只要有足够的能力,有勇气站出来,在那时就能得到地狱的支持呢。”
“哦哦哦,原来是这样,吓了我一跳。我还以为莱特少爷最后要被玛利亚〇掉,阿尔迪乌斯大人要被撬墙角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阿尔迪乌斯笃定的说着: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撬别人的墙角,没有人能撬我的墙角哒!
再接下来,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,才是真正分胜负的时候。
这个计划啊,我一口气筹备了六十年。蛐蛐一个贝尔维尔,就以为可以破坏我的计划吗?
殊不知所有的一切,都在我的计划之中。
呼呼,呼呼,呼呼呼呼。”
她愉快的笑着,没有之前那种狂热与兴奋,只有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愉快与得意。以及一种即将获得一切的,松了口气的满足感。
此时此刻,距离地狱之门打开还有十二分钟。
莱特平静的看着下方,即将开启大门处,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的魔晶之湖。暗暗地酝酿着,等待着,准备着——
“当地狱大门打开时,最纯净的地狱魔力将会喷涌而出。”
他心想:“作为地狱与人间链接的锚点,我将接受这份纯粹的地狱魔力。”
“再之后,有两种可能。”
“其一,是我被地狱的魔力彻底腐蚀,变成地狱王子什么的,然后去过和阿尔迪乌斯贴贴的日常生活。如果不爽的话还可以多透几个魅魔什么的……这种结局到底是好是坏,有些微妙。”
“第二点,就是我扛住这种改造,如我所愿的控制住这股力量为我所用。成为升阶的资粮,并且利用这股力量,将地狱之门关闭。”
想到这里的莱特心情有点坎坷。
尽管在面对贝尔维尔的时候,他说话发言很慷慨很厉害。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。
从穿越之初到现在,莱特的心态有变化。变得更坚强了,更勇敢了,也变得更聪明和强大了——但如果就这样,莱特会觉得自己是个“好人”吗。
就算再退一步说,莱特的确算个好人,的确想要拯救世界想要保护可爱的姐姐妹妹们,想要迎来大团圆的结局。
他的内心呢,是无懈可击的吗?有没有肮脏龌龊屑,有没有黑暗有没有阴私?
当然有爱。
他又不是圣人。
那么这些阴私与邪恶在莱特的内心的比例是多少,和正义勇敢什么的比起来呢。
大概是五五开?
这种情况下,被地狱魔力一冲,一影响,干脆堕落成人间之屑的概率又有多大呢?
……
大概,还是五五开?
“归根到底,善良也好正义也好光明也好……我走的是中庸之道来着,阴阳调和的道路才是我的道路——但这样的道路,可以在终极的恶与终极的暗面前有所作为吗?”
恐怕不行吧。
因为能抵挡终极的邪恶,终极的黑暗与终极的屑的力量,只有与之相对的,终极的善良,终极的光明与终极的鉴。
莱特·冯·伊斯,目前并不具备这些品质。
“只能赌一把么?将内心锁死,作为防御吗?这样就可以了吗?”
“但是,这样的话。”
……
就在这个时候,莱特的内心犹豫不决的时候,玛利亚松开了被揍得半死的库鲁迪亚斯。
她的状态其实也不太好。
与库鲁迪亚斯的互殴让她也受了不小的伤。
象征权利的帽子被打掉了,金色秀发散乱,权杖也被折断了。看上去显得有些凄惨。
但是当她看向莱特的时候,当她确认了莱特内心的犹豫时,当金色的双翼出现在她身后,飘向莱特的时候。就算被她揍得半死的库鲁迪亚斯也要忍不住屏住呼吸,发出由衷的赞叹。
“真美啊。”
“简直就像女神一样。”
此时此刻,距离地狱之门开启还有不足十分钟。
“不用担心,也不用紧张,我亲爱的弟子啊。”
她出现在莱特的身后,用温柔的双手将莱特拥抱在怀抱中。
温暖的身体与温和的话语,抚平了莱特的内心的不安。
“玛利亚老师……”
“我可爱的弟子啊。”她对莱特说:“让我们一齐来面对挑战吧。”
莱特:“……”
“嗯。”
距离地狱之门打开,还有三分钟。玛利亚老师拥抱的力度似乎更重了一点。温暖的同时也有种柔软的的舒服的感觉。
在阿尔迪乌斯与库鲁迪亚斯两位妹妹复杂的心情下,莱特完全沉浸在了温暖与柔软之中。他的心灵,他的灵魂,他的精神被玛利亚老师遮蔽了一层柔软却坚强的护盾。
“玛利亚老师……”
“没关系了,莱特。”她对莱特说:“有我保护你呢。”
“砰”
这是阿尔迪乌斯站起来的过快,带翻了椅子发出的声音:“不对!”
“稍微等一下!”
地狱之门于此时此刻打开。巨大的位面通道开启,那纯粹的魔力自下而上,直冲天迹,首当其冲的莱特与玛利亚干脆被笼罩在内——
“不,不应该是这样的,我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混蛋!”
抓着监控水晶的她死死地盯着画面里。
她看着在混沌魔力的冲击下,那些她增强过的,负面的,诱人堕落的东西全部被玛利亚的防御屏蔽,只留下精纯的能量被莱特吸收掉。
莱特的确无法阻挡这些堕落,但是玛利亚可以。
莱特固然不是纯粹的好人,但玛利亚老师是。
也因此,阿尔迪乌斯的计划破产了。
她的计划中,玛利亚老师这一会儿应该与库鲁迪亚斯相爱相杀,就算获胜,她也不会保存太多力量才对啊?!
结果现在,局势成了这幅样子。
莱特的精神也好,思想也好,灵魂也好,都没有被改变。
地狱的王子不会出现了。
阿尔迪乌斯:“啊,啊,啊啊啊啊啊!!!”
“我的美少年,我的美少年!!”
她大喊大叫着,就好像被人撬了墙角一样。
紧接着,心碎的声音就变成了愤怒:
“贝西诺迪斯!!!!!!!!”
“你非要和我作对不可吗?!”
睿魔大统领发出了败犬一样的,不甘心的嘶吼声,紧接着便是死中求活歇斯底里的想要翻本的声音:“就算不能腐蚀精神,至少可以腐蚀肉体——吸收了这么多的地狱魔力,他也会不可抑制的变成恶魔!这样的话,我就还有机会!”
就像她说的那样。
莱特的力量体系秩序·混沌的“混沌”一方在不断充能——当这股力量不断增强时,当莱特不可逆转的向着恶魔的方向转变时,在之前就被玛利亚老师集中在莱特身上的,神圣的魔力开始融合。
正如太极图案,阴中之阳,阳中之阴。地狱之于天国,与天国之于地狱。
恶魔化的状况也被扭转,恶魔那蝙蝠一样的皮翼,变成了纯黑色的,堕天使一般的羽翼——并且在玛利亚老师发现这件事的时候,将黑色镀上了金色,就好像是天使的双翼那样。
“砰!”
下一秒钟,库鲁迪亚斯将监控水晶举起来砸碎了。
然后深呼吸。
然后坐在了椅子上。很颓废的样子,心灰意冷,但又好像随时都会暴起杀人。
地狱的大门终于还是打开了。地狱的魔力也释放完毕了。
巨大的传送门通道处,数以百万计的暴魔争先恐后的,兴高采烈的,发狂了一样的大喊大叫着,预备从地狱中冲出,预备杀进伊斯世界,烧杀抢掠,一人一个美少年——
“至少的至少。”
沉默了几秒钟的阿尔迪乌斯说:
“地狱的大门打开了。”
“莱特·冯·伊斯的出现,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。开启地狱之门,发动对伊斯世界的入侵,以及对库鲁迪亚斯的背刺攻击才是根本所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