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赖大，你该不会不知道，作为主子，我们要你死，不需要经过衙门吧？”
隔着桌子按下贾赦想砸茶杯的手，贾珍慢悠悠道，这个白痴，就知道他问不出什么来，竟然明着问哪里来的东珠。
东珠这种东西，皇家专用，他一个奴才有了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，他肯定是要死赖着说是老太太赏的了。
偏偏这时候自己二人也是不能找老太太对峙的，不然肯定让贾母搅和了。
贾赦被贾珍一按本来有些上火，可是一转头看贾珍那怡然自得的样子，就什么都说不出了，便低头喝茶，看着贾珍审问赖大。
贾珍这轻飘飘一声问，赖大立马出了一身冷汗，的确，这个时代，奴才就是主人的私产，打死那是绝对不犯法的，顶多外面得个刻薄的名声。
看赖大眼珠子乱转还是没打算应承，贾珍轻轻笑了，这一笑就把赖大笑的心惊胆颤，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珍大爷不同于他们家两位老爷，绝不是好摆布的。
“在等着你儿子发现家里出事，去告诉老太太？
呵呵，对了，你那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就脱了籍的，按道理爷们的确是不能把他怎么样。
可是，呵呵，赖大，你也知道的，这个世界有不少的事情，是不按照道理来的，就像你这个奴才按道理不该有这么多家产，可你不还是有了么？你说是吧？”
“尚荣他怎么了？”赖大一听这话，惊恐的瞪着贾珍。
现在笑语晏晏的贾珍在赖大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恶魔，每一句话都打中他死穴，让他如坠冰窟。
“呵呵，他现在没什么，就像你知道的那样，他晚上本来和朋友喝花酒去了，只是半路上车子坏了，爷好心，让人收留了他而已。
你说，你们一家子要是被爷们清理门户了，你儿子的去向是否还有人会管呢？
哦，老太太会的，毕竟有些事情，老太太也是不希望有别人知道的，不是么？”
赖大再次滴泠泠打了个冷战，贾珍的意思他当然明白，意思是说，他们一家子真的被眼前两位爷处置完了之后，老太太不但不会再帮着他们，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。
这个他是完全相信的，虽然老太太让他们干的事情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，传出来也不会要了老太太命，但是，足以让老太太名声扫地了，以老太太的性子，是绝对不会允许的。
“爷放奴才一条生路，奴才什么都说，奴才以后定是当牛做马报答两位爷。”
知道眼前这两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，赖大磕头如捣蒜，声响倒是不小。
“行了，实话跟你说，你自己这条命是注定保不住的，千不该万不该，你不该在外打着贾家的名声逼死人命，为了贾家的名声，你必需被送到官府偿命。
你也不用打什么鱼死网破的主意，爷其实也不是非要你说什么，你说不说对爷们来说，都是一样的。
老太太的那些事，不说爷也知道，你说了大老爷也不能把老太太怎么着，不管怎么说，都有个孝字在头上压着，老太太可以偏心不慈，大老爷不能不孝。
至于这些东西，能见光的，爷们就拿去和老太太说道说道，计入家中账册，不能见光的，私下里处理了就是。
就像你这里，唯一不能见光的，也就是这盒子东珠，呵呵，老太太赏的，只要它们没了，谁看见老太太赏你珍珠了，就算看见珍珠，怎么就肯定是东珠呢？
只要爷把珍珠往大姑奶奶府里一送，他家正经的宗室，用着正对，没了这个，这大不敬的罪名，顺天府尹也不敢随便就往贾家头上扣的。
爷今天既然来了，一切自然已经妥当了，就算你进了顺天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，也别想就坏了贾家名声。
至于你心里真的拉主子下水，死赖着这地就是主子让你强买的心思也收起来，爷现在让你说，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酌情给你们赖家留个香火，你别不知道好歹。”
说到最后，贾珍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寒意，别说赖大，就连一边的贾赦，都是感到一阵发冷。
看赖大面如死灰的瘫在地上，贾珍也不着急，拿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赖大。
贾赦虽然着急，不过却是不敢开口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，只好也干坐着等待。
“想好了？打算说了，进了顺天府知道自己该认什么了？”
看着赖大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，开始抬头看自己，贾珍放下茶杯笑着问道。
“珍大爷果然不是一般人物，这手段不是我们府里人可以比的，奴才落在大爷手里自然是不能不认罪。”
赖大喉咙动了两下，半晌方干涩道。
“呵呵，好说，无论如何，爷也是贾氏的族长，你要是仅仅在这西府里贪墨，爷的确管不着，可是你在外败坏整个贾家的名声，别说你一个奴才，就是个主子，爷也是管得着的。”
“这珍珠是奴才从史家送给老太太的珠子里换出来的，是老太太的私房，奴才也不知道这是东珠，只当是上好的南珠。
老太太那里现在的大丫头里有一个洛儿是我们家丫头，管着老太太的后楼上的箱子，这珠子是奴才用一盒子一般的南珠倒换出来的。”
“史家？他们为什么给老太太送这么好的珍珠？什么时候送的？”
贾珍眯了眯眼睛，轻声道。
“就是上个月，史鼎家送的，为了，为了爵位的事情，好像，是想老太太让家里老爷和大爷帮着他说说话。”
“呵呵，大老爷，你看，这还有咱们的事情呢。”
贾珍一听这话就笑起来，笑的贾赦和赖大都一阵阵心里发寒，尤其是贾赦，他现在处的久了，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侄子的可怕，他一点儿不怀疑，要是有一天他干了什么贾珍眼里国法不容的事情，贾珍会直接大义灭亲把他绑了送官。
看贾赦没什么反应，贾珍也不在意，继续问赖大道：“这个东珠的事情就这样吧，想来你也不会白痴到在顺天府说这个，毕竟就算你攀扯了老太太，老太太顶多丢个诰命身份，你们一家子就都得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