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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梳断的梳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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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家小学的日子,爸爸总是很忙碌,但是段小雨明显感觉到爸爸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,少了那种因为快乐而爆发式的哈哈大笑。很多时候是拧着眉毛若有所思。
  整个四年级,爸爸依然没有时间管段小雨,她也落得天马行空,快乐无边。
  八九岁孩子的内心又是及其敏感的,周围很多事情有着细微的变化,很多事情对于段小雨来说有些莫名其妙,她又无从探究原因。
  那个年代,电视是稀缺的。一个自然村只有一台14寸黑白电视,村里会派专人管理电视。为了方便大家观看,专门为电视做了高高的架子,架子上按照电视的大小配套做了一木盒子,盒子上带着锁。晚上六七点大村民就会在放映的场地占座位,七点开锁开电视,等电视剧开演时那是人头攒动,好不热闹。
  大家陆续观看了《霍元甲》、《陈真》等武打片,街巷的孩子到处都是模仿心目中英雄的样子,亮出一个一个招式,虽然有些姿势滑稽可笑,但是孩子们想做武林高手的心跃然脸上。
  观看日本译制片《血疑》,为幸子的遭遇深深地叹息,村里的小姑娘把自己家放养的小狗也找根绳子牵着,学幸子的样子,更是被电视剧里的演员的服饰深深吸引。
  观看墨西哥译制片《黑奴》,奴隶主拿鞭子抽伊佐拉时,大家恨不得把执鞭的奴隶主从电视里拽出来暴揍一顿......
  上演武打片《射雕英雄传》时,更是万人空巷了......女孩子被俏黄蓉迷得本子里贴满了图片,男孩子为郭靖太傻着急,恨不得自己已经都是武林高手了。
  孔家小学因为教学质量在区里名列前茅,区里奖励了一台电视,这台电视放在会议室。学校有3、4个留校老师和两家住校户也就不到10个人,晚上7时大家就集中在会议室观看,比村里的孩子好的多,不用提前占座位,也不用害怕前边坐一个高个子会影响观看,更不用担心突然下雨中断观看。也就是在这间会议室段小雨他们观看了日本译制片《排球女将》,女主人公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“幻影旋风”迷倒一众孩子,上体育课,不管男生女生,不管拿着排球、足球还是篮球,都会往空中一抛,跳起来用手掌击球,嘴里还会大声喊:幻影旋风······高炮发球······
  而最让段小雨记忆深刻的是小鹿纯子的发饰。那时候农村的女孩子会规规矩矩辫两个麻花辫。扎一个马尾那都是城里孩子才会有的装束,披着头发是绝对不被允许的,村里人会认为披着头发就不是好女孩。电视剧里小鹿纯子的头发很特别,在头顶靠前左右两侧梳两个髦辫,扎髦辫的皮筋上系着两个比弹球大一些的塑料彩色球,配上小鹿纯子那双圆圆的眼睛,煞是可爱。小姑娘们都偷偷在家里比划着梳这样的样式,可惜没有漂亮的塑料彩色球做装饰。
  段小雨的头发一直都被妈妈剪得短短的,爸爸那么忙,根本没有时间打理她的头发,她自己也不会打理,看《排球女将》的时候,有两个月没有修剪头发了,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上了。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,爸爸又那么忙,段小雨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。
  最夸张的是有一次,小杨老师,一个漂亮的女老师,实在看不下去了了,把段小雨领到办公室,试图帮她梳理一下乱成麻的头发,梳子在段小雨的头发仅仅梳了两下,尴尬的事情发生了,头发太乱了,梳子竟被梳断了。
  段小雨回去告诉爸爸,爸爸给小杨老师新买了梳子。
  爸爸因为这件事情,才关注到段小雨那乱糟糟的鸡窝头,但是距离妈妈来还有两周时间,修剪是不可能了。爸爸帮段小雨洗干净头发,梳了两个冲天辫,小雨觉得难看极了,但是又不好意思说爸爸。爸爸要求段小雨要学会自己洗头梳头,段小雨答应了,她的动手能力实在是太差了,也没有人叫她,最主要是段小雨对这些也不感兴趣,更喜欢爬树或是蹦弹球。
  第二天爸爸到区上去开会,回来兴高采烈的给段小雨了一样东西,小雨惊讶的发现居然是系着彩色塑料圆球的皮筋,跟电视剧小鹿纯子的那个发饰一模一样。段小雨把两个皮筋套在手腕上,时不时抬起手腕欣赏一下皮筋上系着的两个漂亮的彩色塑料球。